1.故乡,就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(节选)
棉被人
我那时住的地方,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院子和自己的门。为了方便鸡、鸭、鹅、小猫、小狗进出,每家还会在大门右下角留一个长方形的小洞。
有一次,我贪玩,钻那个洞,结果我的头进去了,身子却太笨过不去,更糟糕的是头也退不回去了。正进退两难之际,偏偏来了一只大公鸡。这只公鸡和我八字不合,一看我侵占了它的通道,二话不说,上来就朝我的脑门儿啄了一下,我当时疼得眼泪疯一般地滚了下来。( 童年时期的各种趣事往往让人难以忘怀,而且还会成为我们长大后的美好回忆。)
直到后爸从工地下班回来,我才得救。妈一边把止痛片磨成粉敷在伤口上帮我止血消炎,一边数落我有多动症。
从此,我和大公鸡的梁子算是结下了,我是不会轻易原谅它的。但是我也很怕它,因为我每次见到它,它总耀武扬威地扇着翅膀朝我怒视。于是,我只得绕着它走。
你看我是多么的聪明伶俐,那么小就明辨是非道理——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?我发誓我是自学成材的,没有人教我。
(选自《童年·故乡》,有删改)
2.贺年(节选)
老舍
记得当初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,家里很穷,所以母亲在一入冬季就必积极劳动,给人家浆洗大堆大堆的衣服,或代人赶做新大衫等,以便挣到一些钱,作过年之用。
姐姐和我也不能闲着。她帮母亲洗、做;我在一旁打下手儿——递烙铁、添火,送热水与凉水,等等。我也兼管喂狗、扫地和给灶王爷上香。我必须这么做,以便母亲和姐姐多赶出点活计来,增加收入,好在除夕和元旦吃得上饺子!
快到年底,活计都交出去,我们就忙着筹备过年。我们的收入有限,当然不能过个肥年。可是,我们也有非办不可的事:灶王龛(kān)①上总得贴上新对联,屋子总得大扫除一次,破桌子上已经不齐全的铜活总得擦亮,猪肉与白菜什么的也总得多少买一些。在大户人家看来,我们的这点儿筹办工作的确简单得可怜。我们自已却非常兴奋。(劳动之余也会收获快乐。)
(选自《有味儿 老舍笔下的人生百味》,有删改)
童年的奇思妙想
3.童年与童话(节选)
严文井
记不得在几岁的时候,我做了一个在星空里飘游的梦。我周围全是五颜六色的星星,它们时而变大,时而变小,色彩也不断变幻,我跟着它们在天空中游动,就像生活在一个充满光亮和色彩的世界,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。(童年的世界是梦幻的,由一个个瑰丽的梦组成。)不过我从来没有向别的孩子们讲过这个奇怪的梦,而是把它当作一个秘密长期保存在心里。
(选自《作家童年散文百篇》,有删改)
注释:①[龛]供奉神佛的小阁子。
童年的学习生活
4.赤脚记(节选)
吴建华
我们喜欢星期六下午的步行,因为回去时没有负担,一身轻松。而星期天下午回学校,就艰难得多。因为要带着一个星期的粮草。俗话说:“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”而我们这些乡下学生,兵马和粮草是同行的。这些粮草,如果都是大米还好办一些,难办的是还得带上不少地瓜,这就大大增加了粮草的分量。除了大米、地瓜外,还有够一星期吃的菜。这些菜,有时是咸豆渣,有时是一大瓶的酱,比较好的,就是肥肉和盐一起炒的肉盐了。(乡下学生们长期吃这种简单乏味的食物,却依然努力求学,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。)庆幸的是,那时书包的分量并不太重,如果是现在学生十几斤重的书包,那非把我们压扁不可。
星期天下午回学校时,我们一般都结伴同行。每人用一根竹扁担,挑起一副担子。担子是沉重的,仿佛学生们艰难而充实的生活;担子是神圣的,犹如父母的叮咛和祖国的期待。( 沉重的担子中饱含着父母对孩子的爱。)大家挑着这副不平凡的担子,勇敢地前行,无所畏惧。油光发亮的竹扁担,挑走了明媚的春天,挑走了炎热的夏日,挑走了萧瑟的秋风,挑走了冰冷的冬霜。年小的学生挑不动了,大哥大姐们便默默地取下他们的布袋,压在自己已经不轻的担子上。
我庆幸,我曾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。(面对艰难的求学路,“我”感到非常充实、快乐。)
(选自《童年忆想》,有删改)
5.创造的火光(节选)
谢克强
每每夜幕降临,我便点燃一串蓖(bì)麻籽仁,有时还将几串蓖麻籽仁同时点燃,使火光更集中、更明亮。这样,或三五同学一起围着灯火,请老师给我们补习功课,老师深人浅出的讲解,仿佛潇潇春雨清润甘甜,滴滴渗进我们渴盼的心田;或和弟妹们一起依偎在母亲膝下,傍着火光,听母亲讲那诱人的神话故事;或把火光构成一个明亮的光圈,放在最适于书写的位置,伏案灯下做数学作业。灯火也仿佛睁大明亮的眼睛,和我一起在数学的世界里,寻觅一个个准确的答案;或在迷离的灯影下,我学着语文老师的模样,摇头晃脑地朗诵唐诗宋词,细细领略那诗中词里隽(juàn)永①的神韵……这一豆微弱的灯火,便这样忠实地陪伴着我。有时我真担心,这弱小的一豆火光突然被浓重的黑暗吞噬,但它却以一星火光,拼命地与沉沉的黑夜抗衡,划破黑暗;有时窗外风雨交加,风从门缝里偷偷地窜了进来,把一豆火光吹得左右摇晃,但它仍然亮着,以它小小的光亮,燃起我心灵的火焰,点亮我求知的眼睛……(其实,与其说这一豆大的灯火照亮了“我”求知的心,不如说是“我”的毅力让这豆大的灯火长明不熄。)
如今,我的故乡早已家家户户装上了明亮的电灯,而我的案头,妻子为了我的近视眼镜镜片的度数不再加深,还特地托人从上海捎来一盏可控光亮的“金鱼牌”台灯。每每拧开可控光亮的旋钮,一片银白的透亮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我堆满稿纸的案头,那蓖麻籽燃起的一豆微弱、幽暗、橘红色的火光便亮在我的记忆里。(尽管蓖麻籽燃起的灯光在如今早已没有了用武之地,但是它却一直亮在“我”的记忆里,因为它陪伴了“我”的童年,陪伴了“我”的求学路,陪伴了“我”的成长。)
(选自《童年忆想》,有删改)